每日精选：桑葚熟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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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甘武进

近日读书，有句诗令人难忘：“清晨被茉莉花香吹醒，桑葚、草莓和黄瓜，远远相望的电线杆和低年级的小菜席。我站在天地和生活中间，看着一个你和手中两颗糖瓜。”诗句中的田园生活，让我甚是向往，诗句中流淌的小清新，如这暖风里的甜美气息倏地与我心尖撞个满怀，那新鲜熟透的桑葚果似乎已丢进嘴里，我微微一抿，满嘴酸甜便荡漾开来，儿时的记忆也随之丰满起来。

老家屋后的院墙边就有棵桑葚树，主干有碗口般粗壮，枝叶繁茂，如驻足的绿云。初春的桑叶，晶莹剔透，跟翡翠雕刻出来一样。到了三四月间，叶子更加浓郁，叶腋处开出一簇簇白色花絮，如雪散落树头，吸引无数蜂蝶盘旋起舞。四月底，花丝落尽，露出一串串像青葡萄一样的绿疙瘩，桑葚果便孕育出来了。五月初，桑葚果变大，由淡青变为鲜红，由鲜红变为紫红，过于成熟的桑葚果让人以为是黑色的。

桑葚果嫩时色青，味酸涩，渐渐变红，到成熟变成紫黑色时，味道更加甘甜。桑葚果成熟的季节，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。眼前一串串沉甸甸的桑葚果挂满枝头，如节日的彩灯挂满庭院。我们迫不及待采撷。最直接的方式是爬到树上去摘。我们一边摘，一边把桑葚果塞进嘴里，一口下去，酸甜多汁，全身都舒爽愉悦。当然，付出的代价是惹来母亲的责骂：我们的手上、嘴角、衣服上被桑葚果染色，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紫。

桑葚果好吃，但它很娇气。一阵风刮过或者一场雨后，熟透的桑椹果纷纷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跌落下来。如果树下是草丛，草丛充当缓冲剂，跌落下来的桑葚果大多会完好无损，而落在地上的则不宜马上吃下去，作为鲜食的果实卫生难以保证。此时，乡亲们会把桑葚晒成桑葚果干，作为可口零食，吃起来满嘴芬芳甘甜。现在，还可将现摘的桑葚果榨成果汁冷冻饮用，更是特有营养的美味。

当然，桑葚采摘多了，也可用来做“桑葚酒”。清代诗人吴伟业的《梅村》中就写道：“桑落酒香卢橘美，钓船斜系草堂开。”桑葚果洗后倒入干净的玻璃器皿，加少许白酒、冰糖，按比例配好，然后密封，让桑葚发酵。发酵成熟后，即可饮用，其味酸甜可口、酒香浓郁，是难得解馋的清凉饮品。夏天的傍晚，在田间劳累了一天的父亲，晚饭时总会饮上一杯，说是有利睡眠，舒缓疲劳。

前些天，刚到东莞的我和同事在东江边散步，无意中发现十多棵桑葚树枝繁叶茂立在江边，成熟的桑葚果点缀叶间，令人垂涎欲滴。同事说，作为水果大户的岭南地区，桑葚随处可见。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，使得这里的桑葚果期更长，前前后后，可吃很久，而且桑葚树不只奉献果实，美味的桑叶菜肴已成餐桌的“新宠”。桑叶茶清澈明亮，清香扑鼻；桑枝排骨汤用猪骨与桑枝文火熬制，汤味鲜美，回味无穷。

我已离开老家多年。那棵给了我无数念想的桑葚树因常年无人打理，早已老去。“殷红莫问何因染，桑果铺成满地诗”。远离故乡的我在这南方能再次见到桑葚树，再次尝到桑葚果，倍感欣慰了。无论是童年时品尝桑葚的酸甜爽口，还是现在桑葚衍生出的各式别样滋味，当我们品尝到这份舌尖上的美味时，大概就是脚下这片土地所给予我们的美好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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